阑Rain

阿卡姆高级人才

【GGAD520|11:00】知音(不能说的秘密AU)

·青年组,日常轻松文艺言情剧;亲时代出没

·全文7k,第一次写AU,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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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一手插口袋里露出小拇指,书包松松垮垮搭在一侧肩膀,金子般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成小揪揪,耳机正大声播放摇滚乐。他已经换好了霍格沃茨校服,然而就是不愿好好穿,非得少扣两颗扣子露出锁骨,衬衫也没有塞进裤子里面。

说得好听是艺术感,不好听就是不良少年。

“……所以,你主修钢琴?”

“嗯。”盖勒特摘了耳机。

“我听说过你。”莱姆斯·卢平说,礼貌性点点头,因为他是格兰芬多的级长。“你在德姆斯特朗很出名……”

“我想是其他原因吧。”盖勒特挑起一根眉毛。

莱姆斯没有接茬。这位转校生显然不好惹——格林德沃的姓氏就说明了许多,盖勒特这名更是与麻烦二字如影随形,校方在接收时特意嘱咐了他小心对待,别第一天就闹出事来。

难以相信,盖勒特一看就像玩摇滚的,结果所有荣誉证书都表明,这家伙竟然是古典乐小王子。

“这边是琴房。”莱姆斯努力化解尴尬,“霍格沃茨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不过九月开学前要翻新,我们很走运地可以跟它度过最后一个夏天。”

“好的。”盖勒特答道,“我……”

这时他听见琴声。准确说来,是小提琴声,没听过的古怪的旋律从走廊最深处飘出,流畅到他几乎能看见乐声在眼前流动;一伸手,朦胧音符在指尖跳跃旋转,化为墙壁的裂缝和青苔。

“我自己进去逛就行了,你不用管我。”他把话说完,想想还是加一句,“谢谢。”

木门被吱嘎推响的一瞬间,琴声停了,寂静笼罩塔楼,鞋底敲打地面的声音十分突兀。英国又湿又冷,琴房散发出水、乐器和曲谱的气味,让盖勒特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他数着呼吸一步步往里走,尽头有个空旷的房间,中央摆了架三角钢琴。

咚。

“不好意思。”两人同时说。

盖勒特往里探了头,手还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占据整面墙的书架前面搭了木梯子,少年正趴在那里翻找东西,被陡然大开的门撞了一下脚后跟,略微吃惊地回身看着陌生人。

一身整整齐齐的浅灰校服,复古样式,胸前打了小领结,怀里一本边缘破损的琴谱,角落斜靠一把红褐色小提琴。这人完美地融进棕与红的环境里,好像油画成真。

盖勒特脑子里的琴响了:琴键自动敲出柔和的音调,很轻,对于爱好暴风骤雨的人来讲不可思议。作为从小学琴的孩子,他有时候能听见独立于乐谱和家庭教师的演唱之外的、自动演奏的音乐,那声音指挥他的手指,让他才华横溢。

也因此他相信直觉,比如说现在,面前这位是能跟他比肩的天才。

“呃……”他回过神,“刚才是你拉的琴?”

废话,真是废话,这儿就一个人,难不成是鬼拉琴吗。

“是。”对方答道。

“哦,那真的好听极了。”

“谢谢你。”

盖勒特寻思着自己大概没被嫌弃,毕竟他对自己的脸和气质有绝对自信,在德姆斯特朗就有大堆男生女生要贴上来谈恋爱。但是他突然意识到耳机线还乱糟糟缠在领子边缘,额前颈间到处是碎发,黑骷髅头手机壳露出一角,站油画少年边上怎么想怎么别扭。

“我叫盖勒特。”他悄悄把手机塞进口袋深处,“很高兴认识你……?”

“阿不思,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方说,伸手跟他握了握,“听名字和口音,你不是英国人?”

“奥地利人。”盖勒特打量着阿不思,愉快地露出笑容,“转校过来,主修钢琴……嘿,你技术这么好,没准儿开学典礼我们能合奏呢。”

他一定很喜欢笑,阿不思想。

 

夏日的霍格沃茨没多少人,学生们基本回家去了,空空荡荡的英式城堡傍晚显得更加阴森,盖勒特毫不怀疑墙壁随时能冒出幽灵。

不过有幽灵也不错,据说在这种浮躁的时代英国仍残留着魔法痕迹,这样日子至少不会无聊透顶——现在就不无聊。跟阿不思待在琴房的时间过得飞快,两人天南地北地闲扯,期间盖勒特叫了两杯芋圆红豆奶茶,回过神时夕阳余晖都已经没入群山之下。

“我的理想是音乐节变革。”盖勒特滔滔不绝地说,“古典乐和摇滚乐,庄重典雅和奔腾炽热,他们并不是对立的东西,而现在的合作远远不够。我就是为这个好好学琴的。”

“我相信你。”阿不思说,“你会成为出色的音乐家。”

或许这就是一见如故。

盖勒特在心里默默给英国打了个满分,一边拆开餐厅送来的东西,这是阿不思强烈推荐的传统美食。一分钟后,他在阿不思温和的笑容里盯着盘子里的炸鱼薯条,叉子戳来戳去,然而食物始终不愿进到嘴里。

美食,他疲惫地想,他就不该信这帮味觉崩坏的英国人;没有猪肘子香肠酸菜,没有牛肉土豆汤,袋子里还躺了碟仰望星空派,但他不觉得这是人吃的东西。

……好吧,至少不是奥地利人吃的东西。

“你不饿吗?”阿不思问。

盖勒特看他将派切成小块吃掉,那条鱼冲他翻白眼发出无声的控诉,鳞片闪烁起惨白诡异的光。

“不饿。”盖勒特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的肚子在响。”

“回房间煮火鸡面就好了。”

“是不适应吧。”阿不思说,“学校周围的霍格莫德村东西挺全,明天可以去看看有什么食材,肉店老板和我挺熟,还有蔬菜商……等等,火鸡面是什么?”

盖勒特的叉尖再次戳进鱼块里。“你不知道火鸡面?我给你谷歌一下就知道……嗯?你这是什么手机,还翻盖的?阿不思,你来自什么时代啊,连个好手机都没有天天泡旧琴房里,人会发霉的。”

话音未落他发现自己竟然几小时没看手机了,这对于现代网瘾患者来讲简直是奇迹。

阿不思陷入沉默。

盖勒特摁亮手机(暗中拿掉骷髅头手机壳)啪嗒啪嗒打字,喝了一大半的塑料奶茶杯放在窗台,远处塔楼里有人在宿舍蹦迪,五颜六色的荧光棒乱挥乱晃。古典和现代令人惊讶地在霍格沃茨融合,被灯光笼罩的校园上方,一轮明月依然无比清晰。

现在的小孩指头动一动就能知道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被游戏、社交软件和东方兴起的外卖包围,似乎很幸福。这样的条件一定能让安娜被照顾得更好。

“喏,就这个。”盖勒特把手机伸过来。

阿不思的目光盯住了显示屏一角的小字:15/07/2018。

“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好吃?”盖勒特兴致勃勃,他迫不及待要看口味清淡的英国人被辣哭的场面了,“走走走,我房间存货不少,哪怕是汤也很好喝的。吃饭的时候适合看剧,我上周刚买的苹果,我一定要给你看裘德·洛,他是我见过最性感的男人。”

阿不思没有动,内心的暴风骤雨化为无奈的微笑。

“晚上了。”他轻声说,“我……我得回家,弟弟妹妹还在等我。”

盖勒特愣了愣:“你没有提过。”

“我有性格暴躁的弟弟和体弱多病的妹妹。”阿不思说,“我该在家做好晚餐的,本来下午是……”

为了暂时逃离乱七八糟的家。

阿不思没能说完。他为这种想法感到羞愧,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明明家人是他最珍贵的东西。身为兄长他却没有好好履行职责,阿不福思一定要生气地冲他大吼大叫了。

“总之,今天非常感谢。”他笑道,“我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盖勒特,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非常愉快……啊,不用送我回去,我自己就好。”

盖勒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挥手告别,又迷迷糊糊地走出琴房,走廊灯光把他的影子拉长到无限远,手机自动息屏,打开来还是火鸡面的广告。

他有种感觉,一提到家人阿不思的情绪就会有点低落,像是被迫长大的小孩,骨骼刚硬就不得不担起所有重负。等他走到宿舍门口,琴房那边隐约又响起小提琴声,旋律与之前一模一样但快了许多。

盖勒特想起自己忘了问这是什么曲子,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再跟阿不思说说话。不过曲声终了后琴房就空了,他跑出一身汗,映入眼帘的只有喝得露底的奶茶杯。

走得快还不收拾东西,盖勒特直叹气。

 

“阿不思·邓布利多?”莱姆斯疑惑地问,“他是霍格沃茨校长,暑假回家去了,有什么事吗?”

这么年轻就是校长……不对,盖勒特捶了脑袋一拳,大概是重名吧,毕竟英国人的想象力贫乏,就那么点名字可以用。阿不思身上穿的很明显是另一种款式的校服,金红相间的边缘表明格兰芬多的身份,尽管盖勒特这些天从没看到其他人穿那种衣服。

没准是父子。

怀着这种想法,盖勒特先去便利店买了红酒、巧克力和杯形蛋糕,七拐八拐总算是找到戈德里克山谷。巴士在谷口停了,黑黝黝的森林下方是一座小镇,山路弯弯绕绕走得盖勒特满头大汗,塑料袋勒得他手指通红。他几乎没有问路就找到邓布利多家,一是阿不思后来见面时说过,二是那处飘来轻轻的琴声。

屋后有位留山羊胡的男人嚷嚷:“喂阿不思,金发小子找你来了,还真是——”

琴声骤停,脚步咚咚咚敲过地板,稍停几秒后门开了,红褐色头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盖勒特面前。

“下午好邓布利多先生。”盖勒特气喘吁吁地说,“请问阿尔在家吗?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向您提过,我是那个来自欧洲的会弹钢琴的最近跟他玩音乐的霍格沃茨的转校生……”

“我知道。”邓布利多回答。

“竟然是真的,阿不思哥哥有点意思——”女人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好了安娜。”邓布利多把她按回去,不知为何盖勒特认为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你叫盖勒特是吗?进来喝杯茶吧,阿尔呃……现在出去了。”

“我带了酒和甜食,阿尔很喜欢吃甜的……”

“谢谢你。”邓布利多的笑容很勉强,“我相信他会高兴的。”

盖勒特注意到门廊的长柜摆了很多相片,好几框都被匆匆扣住了,大概邓布利多不想让他看见什么隐私。房屋弥漫着茶香,金发女人坐在阳台边吃饼干,桌上放了两瓶药。

神奇的家庭。小阿不思有个爱山羊的弟弟和可爱的妹妹,大邓布利多竟然也有;就连发色跟名字都一模一样。

“小……小阿不福思带着小安娜去医院检查了。”邓布利多咳嗽道,“阿尔则去了霍格沃茨,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往学校跑,我想,可能是因为你?”

盖勒特聊了两句就坐立难安,不得已找借口尽快溜走。这邓布利多一家怎么想怎么古怪,而阿丽安娜和阿不福思一个暧昧一个不爽地盯他看,就连两只山羊都从窗子伸进脑袋,好像在欣赏一出好戏。

他想见阿不思。两个星期以来他们几乎天天见面,盖勒特满脑子都是阿不思,吃火鸡面差点把自己呛死。他从不知道跟一个人在一起会上瘾。

霍格沃茨的琴房今晚热热闹闹,盖勒特转了一圈,旧钢琴那里是空的,音乐厅里有人唱歌。布莱克家大少爷终于跟家族撕破脸皮跑了,一路直接搬回霍格沃茨,詹姆和莱姆斯为表庆祝跟他办了个小型音乐会;盖勒特开门就见到三人拿黄油啤酒瓶干杯,泡沫咕嘟咕嘟响,吉他被詹姆抱怀里拨动。

“我再也不用弹什么破琴了!”小天狼星兴奋地拍打琴盖,“我要去打鼓,摇滚什么的搞起来!”

“掠夺者乐队。”莱姆斯接口。

“哼。”盖勒特忍不住开腔,“古典与摇滚又不是对立的东西,自己学不好光会怪家族。”

小天狼星一跃而起。

“这个转校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把霍格沃茨当德姆斯特朗闹了,喂,格林德沃,你觉得自己玩音乐世界第一咯?”

“比你是强那么一点。”盖勒特回敬。他今天心情糟糕透顶,不仅跟阿不思擦肩而过,而且跑来跑去浑身骨头都发酸,更可怕的是一闭眼就出现三个邓布利多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需要惹事缓解一下。

“决斗吧。”他和小天狼星同时说。

莱姆斯似乎咕哝了一句幼稚,但其他人都装作没听见。小天狼星率先拉开琴盖,活动过手指,傲慢地抬起鼻子看盖勒特一眼,后者正抱起双臂倚门口闭目养神,明摆着挑衅。

作为贵族家庭,音乐、美术和外语对姓布莱克的每个孩子都是必修课,小天狼星的天赋也极高,因此所有人都坚信他要成为钢琴家,摇滚则是不良青年玩的东西。他的指尖触碰到光滑的琴键,黑白分明映在瞳孔里,带来十几年的厌恶与痛楚。

他恨透了古典乐,但最终摆脱不了刻进骨子的旋律。小天狼星默默叹气,弹出的却是欢快的曲调,用詹姆的话来说就是人格分裂;贵族舞会常用的乐曲优雅动听,如小河流水,女士的群裾翩然纷飞,音乐厅仿佛座无虚席,他停住的一刻几乎听到掌声轰然作响。

盖勒特呢,盖勒特反手弹了一首慢悠悠的《欢乐颂》,浓浓的嘲讽直接抹上小天狼星的脸。

“你他妈……”小天狼星忍住骂人的冲动,而詹姆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回合盖勒特认真了许多。小天狼星弹的仍然是华丽的圆舞曲,好几个主题各异的旋律分别回旋,逐渐变得高昂,水流转成一束旋转的五彩缤纷的鲜花,灿烂地绽放在琴键上。小天狼星垂下眼,尾声将收未收的时候开始即兴创作,从小浸泡在古典乐中酿成的灵感支配他的手指,将音符完美融入原曲。

如果不是气到冒泡,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灵感——不过他一点也不想感谢盖勒特。

“原创是有点难。”盖勒特耸肩道,“唔,不错不错,我承认布莱克家是有两下子……我一向爱惜人才。”

“所以呢?”

“所以如果可以,我蛮支持你继续搞音乐的。放弃钢琴有点可惜,你们不如跟我一块变革音乐界好了。”

盖勒特坐在琴凳上,老实说,他凭着脑子里的旋律自诩音乐天才,这回倒有一点点顾虑。心乱了吧,他想,要弹出小天狼星刚才那首降A大调圆舞曲不难,但后面的即兴演奏……

他太想完胜小天狼星了,越这么想越容易翻车。

快了一半。所有人都听出盖勒特弹得很快,乐曲像是从指尖源源不断流出来,钢琴不再只是乐器,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小天狼星咬着啤酒瓶口静等尾声,“我拭目以待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盖勒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他听见了。

小提琴的声音从遥远的某间琴房传来,最初仍然是每次都会有的旋律,接着曲调一变,弓俏皮地跳起,恰到好处切进他的节奏,随即拉满。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阴影里,盖勒特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他觉得自己的每根头发都在变顺,搭在琴键上的手指轻飘飘的,而小提琴声指引着他们活动。大量和弦准确无误,将原曲变得更加绚烂。

盖勒特简直想象得到阿不思的身影:高举提琴略向后仰,指尖的薄茧与弦摩擦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衬衫马甲将腰线修饰出来,由于动作激烈,身体会摇晃,鞋跟时不时敲打小小的节奏。

他闭上眼就看见旧琴房,阿不思回过头朝他微笑,乐谱和书籍化为许许多多音符,他再次闻到水的味道。

我也爱你。

叮叮当当一连串下来如瀑布飞溅,水花散进空中开出玫瑰花海,夏日阳光灿烂。

“好!”詹姆率先鼓掌。

哗啦一声,盖勒特猛地推开琴凳,用尽力气朝外面跑去,小天狼星他们顿时愣在原地。盖勒特头也不回,音乐厅的木门被撞得来回晃动,他的肩膀很疼,但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走廊尽头,那里一片漆黑。

“阿不思!”

“你弹得真棒。”阿不思背靠钢琴,还没反映过来就被紧紧抱住,嘴唇一阵温热柔软,“怎……?”

盖勒特看见月光从后方洒下,黑暗的琴房里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只感觉得到阿不思滚烫的温度——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温度。“没什么。”良久他终于放开对方,“你拉得也真棒。”

 

从那以后,盖勒特再也没见过阿不思。

暑假快要结束,他每天都去弹琴,然而他熟悉的小提琴声没有响起过,没有人跟他一起聊天了。那晚的合奏、拥抱,仿佛是他的梦而已。

“晚上好。”他在礼堂门口碰见莱姆斯。

“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盖勒特严肃地说,他的舌头有些僵硬,仿佛语句出口会夺走他的力气,“你知不知道邓布利多校长有个同名同姓的儿子?”

莱姆斯毫不犹豫地摇头。“邓布利多教授从来没有儿子。”

盖勒特感觉胃里瞬间空了。

“你暑假一直在这里,有没有见过红头发的、穿灰色校服的男生?”他急忙问,“用的还是翻盖手机,喜欢吃甜食,拉小提琴,腿很长腰很细,还有……还有他经常跟我走在一起。”

“你不是总一个人走吗?”

盖勒特攥紧了衬衫边缘。“那天晚上我跟布莱克斗琴,你们应该都听到了,他在旧琴房里拉琴跟我合奏……”

“旧琴房那里没有人。”莱姆斯说,“我们没有听到小提琴声,自始至终只有你在弹琴。以及,是的,后来你跑进旧琴房,我们都在奇怪你自言自语什么。”他担心地看着他,“要不,格林德沃,你去医疗翼看看吧?”

盖勒特慢慢后退,一言未发地走进档案室,翻出某本泛黄的相册,然后转身出城堡,身影消失在暗下来的光线里。

琴房周围拦起了黄色警戒线,丑陋的挖掘机和吊车轰隆隆地运转,工人们正在加班,今晚这里就要拆了。从树林边缘能看到那间琴房,里面有一家三角钢琴,阿不思曾在旁边拉琴。

他知道的。

他其实猜到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第二次见面也许是那晚合奏——他弄清了阿不思身上的所有谜团。

毕竟他们的灵魂如此契合,不到两个月就能永远相爱,即使相隔时空。

数十年前的照片缓缓从指间飘落,中间是熟悉的阿不思的笑脸。所以阿不思不知道外卖,阿不思的手机很古老,阿不思的校服是古老的款式;山谷里的中年邓布利多扣上了所有他年轻时的相框,阿不福思和阿丽安娜眼神暧昧。

他们是两个时空的人,注定没有结果,于是阿不思在那个吻后就走了。照顾弟弟妹妹,最终成为校长与学生盖勒特相遇,这才是正确的轨道。

真是保守。

盖勒特看着天空慢慢染上漆黑,最大最圆的银月升到半空,琴房摇摇欲坠。

他忽然奔跑起来,灵活地穿过警戒线,躲开工人们钻进楼房。墙壁布满裂缝,大多数乐器都被搬走,但那架旧钢琴不会。那是属于上个年代的东西,要被抛弃掉。

吊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盖勒特打开琴盖的一刻,大门被打碎了。他从头到脚都在颤抖,电流穿过每根血管,深呼吸过后肺里充斥着热辣辣的东西。

他弹得很快,但没有出错。那旋律阿不思拉过很多次,他的脑子自动写下音符,在瞬息之间送到指尖,旧琴键被狠狠敲响与他融为一体;钢琴、地板,整间屋子都在苏醒,破碎的乐谱被风吹得乱飞,拆迁工具的咆哮震得粉尘簌簌直掉,深痕一路延伸到盖勒特脚下。

更快,还要更快一点。血液在沸腾,盖勒特觉得呼吸艰难,但是他不能停下,他已经陷入疯狂。既然阿不思不肯过来,那他就过去。

巨大的铁球砸破琴房,灰尘充斥了空间,水泥和铁锈让人大脑停转,钢琴的一条腿断裂。

叮。最后一键按定,指腹下是温暖的血。

世界寂静。

盖勒特睁开眼睛。

这是七月的下午,夕阳投射到半边脸,他狼狈地坐在琴房中央,校服破破烂烂的。门正被推开,吱嘎吱嘎的声音格外刺耳,他鼻端满是水、乐器和曲谱的味道。

“你好?”阿不思手里握着小提琴,他的头发与琴身是一样的颜色。

盖勒特露出微笑。时间倒流,一切重新开始。

夏日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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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二十年后,一年级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因为左脚踏入霍格沃茨被格林德沃教授扣十分。

“我招他惹他了?”小天狼星愤怒地说。

“我觉得,”詹姆摸着下巴,“或许他有臆想症。你看他揪住了一大堆人问他们是不是邓布利多喜爱的学生呢。”

“布莱克。”格林德沃教授继续说,“你是不是不喜欢钢琴?以后边弹琴边跟我玩摇滚吧,演一场格兰芬多就加一分。”

邓布利多默默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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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一棒 @有玉為玦 ;下一棒 @米白 敬请期待!

·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写纯平行世界,总觉得怪怪的,凑合着看吧...尤其还夹在一堆神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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